春日限定

不喜欢星期五就是不客观
“长途车里观看,过客天天变改。”

【长得俊】再见再见


骗人的
配合音乐食用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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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长靖在晚间黄金时段随手抛下了一颗炸弹。

"不好意思粉丝朋友们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唱歌给你们听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他喜欢的表情,没有配图,转赞评以火箭般地速度破了万持续攀升。评论里大部分都是问号,掺杂了几条说叫他不要闹了,也有心理承受能力不佳的粉丝看到后在自己的主页哭天抢地怀疑世界。

几分钟后某卫视一档新节目的官博圈了尤长靖,配了张他抱着椰子的图片说,欢迎小尤加入美食团。尤长靖很快转发了这条,这次配上了调皮的表情。


陆定昊是第二天在化妆室刷微博的时候补习的这场"大戏",他顶着一头还没做发型的乱毛,冲两个座位之外的人大喊:"尤长靖竟然真的给我接旅行美食节目!"

林彦俊闭着眼睛上妆,没理他。

"他有跟你说过么,怎么没有这种好事找上我?"

他干嘛要跟我讲,几个字已经到嘴边又被林彦俊咽了回去。内容不对,语气不对,立场不对,全部都不对,最后林彦俊回答说没听他讲过。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狡猾,就好像他们还是无话不说,只是这件事尤长靖刚好忘了讲。林彦俊的手机通话记录里已经查不到尤长靖这个人,微信聊天也被挤到了最后,上一次联系大概是某个需要群发祝福的节日。




将他们推到大众视野里的节目已经结束了五年,作为“初代偶像”,人人都说他们赶上了好时候。林彦俊听多了这种话,免不了想逮个人来问问,好时候是指在大厂里的那四个月,还是之后的日子。

他有时候觉得四个月太短,短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开始渴望时光倒流,有时候又会觉得那四个月很长,每个瞬间都在心里定格。他还记得进厂的第一顿外卖尤长靖叫了一家面馆的老板推荐,加辣加鱼丸,送到后尤长靖拎着外卖袋子鬼鬼祟祟地溜进七号宿舍,把门反锁后对他挤眉弄眼要他把风。

还有很多这种无关紧要的时刻。

拉着尤长靖在听过无数秘密的卫生间练习Ending Pose,那人坐在马桶盖子上一边笑一边夸,把偶像的形象管理抛到脑后。还有香蕉全体挤在洗衣房,叽叽喳喳听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林彦俊盘着腿坐在一台未启动的洗衣机上,尤长靖仰着头,认真地扯平训练服的褶皱。一条出门右转就能找到尤长靖的走廊,一条空着手去满载而归的便利店小路。

的确是好时候。




陆定昊放下了手机,乖乖让发型师做造型。这位现在是“网综一哥”,因为戏多梗多又毒舌,节目的点击率居高不下。得知林彦俊首次主演电影就被发来自己这宣传,他还煞有其事地问过,公司是不是要雪藏你。

“哎你等一下有什么安排?”

“上你节目啊。”

陆定昊保持着头部的稳定,用力锤了下椅子的扶手,“我说的当然是下了节目。”

“明早的航班吧。”

“那算了。”




转发微博时尤长靖已经跟着节目组出发了近一个星期,一起参加的除了一位老前辈,剩下四位竟然都比他的年纪小,他们在海岛上开着两辆粉色的吉普车,被叫“尤二哥”的人把脑袋探到窗户外,歇斯底里地吼着唱时间都去哪儿了。

瘦到110斤的人不再卑微,想吃就吃,甚至端着盘子跑到镜头前要求给他一个咀嚼的特写。这是第一站的最后一天,按节目组的要求,要到海边录一些煽情的片段。工作人员在镜头外举着牌子,上面写:关于海的歌。

尤长靖张口就来:“听——海哭的声音——”

站在不远处的年轻女演员被这几个字启发,跟着唱:“常常我闭上眼睛,听到了海的呼吸是你。”

尤长靖愣了一下,很快整理好表情,说这首歌和你根本不是一个年代吧。之后他们再笑着说什么尤长靖没有仔细听,他蹲在不远处玩沙子,写下的字一次次被海水冲掉。

一起的女孩儿在海边丢了一只耳环,估摸着是找不到了,所以根本没有尝试的意思,大家开着玩笑,话题不知怎么就到了尤长靖身上,问他怎么一直没有耳洞。

尤长靖摸着自己的耳朵,“其实我耳朵还算比较大的,耳垂也是,但我感觉耳钉耳环什么的不太适合我诶。”

“他这种小小的应该比较适合你吧。”

“哪种啊?”尤长靖凑过去看了眼,“其实我比较喜欢那种小小的圆耳环。”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尤长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总喜欢戴圆耳环的人,只一瞬间就被嬉闹声压了回去。




参加比赛的四个月里尤长靖常常吃不饱,为了减肥还有过一天只吃一个苹果的时候,晚上他趴在床上补练习日记,这样的姿势不适合书写,让本就不算好看的字更加歪歪扭扭。

“虽然胃里空空的,但是心里很满。”

舞台表演的前几天,一行人剪完了头发一起回去,尤长靖和林彦俊并排坐在门边的位置。霓虹与街灯的光落在尤长靖脸上,他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林彦俊摘掉了一边耳机塞进尤长靖的耳朵里,跟着音乐轻轻地哼:“常常我闭上眼睛,听到了海的呼吸是你。”

刚刚还在愣神的人此刻一脸挑衅的表情,“干嘛?抢vocal位哦!”

林彦俊没受影响,接着唱:“温柔的蓝色潮汐,告诉我没有关系。”

尤长靖不再说话,听着下一句歌词,用手指在林彦俊的外套上写:我不会。




组合出道后他们经常要深夜才能回到酒店休息,即便正是精力旺盛的年龄,陀螺似的连轴转还是榨取了一部分活力。

林彦俊和尤长靖从来都是挨着坐,除了前排音量开得很低的车载广播外再没有人出声。汽车驶过减速带颠了一下,脑袋倚着窗子的尤长靖撞到了头,呲着牙用手指轻轻按磕到的地方。

林彦俊直接把身边人的脑袋按到了自己肩膀上,“是不是傻。”

尤长靖怼了他一拳,食指在林彦俊的牛仔裤上画画,在一堆不规则的线条后认认真真地写了个“8”。

“我写字你来猜。”

尤长靖说完写下了林、彦、俊,还画了颗心,名字的主人直接抓住了尤长靖的手,“你都不累的?”

尤长靖整个人往下移了一点让自己靠得更舒服,“累啊。”

那时候他们还会拥有幸福的疲惫。




林彦俊更愿意把提着登机箱走入影视基地宿舍楼的那一刻称为起点,而不是出道的那一夜。

出道后的日子,后来想想,更像一个梦想被篡改、退步忍让无能为力接受的过程。繁忙的日程、潮水般的关注、胡搅蛮缠的恶评,他们体会到了演出散场后的孤独,也明白了在节目的最后阶段老师来讲的,做着自己以为最喜欢的事情却感受不到快乐。

疲惫不能挂在脸上,机场如同战场,每说一个字都要小心翼翼,越是对自己说不要在乎那些饱含恶意的声音,就越是想探个究竟。

对他们的第一次大规模抹黑出现在出道第一年的末尾,他们在跨年的舞台上接近压轴出场,设备故障导致舞台效果并不完美,第二天在机场送机的粉丝人数众多,在拥挤推搡中同保安起了冲突。两段视频被剪辑在一起,很快发酵成实力不佳的新人男团耍大牌在机场引发骚乱。

林彦俊站在尤长靖身后,推着他挤出机场,混乱中被抓伤了手。




自我怀疑期来得迅猛汹涌。个人时间被压缩再压缩,林彦俊彻底失去了做文艺青年的机会,飞机舱和车厢成为了补眠的场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行驶的交通工具上睡习惯了,每晚回到酒店或宿舍,他只能伴着室友的呼吸声睁着眼睛无法入眠。

现在的一切是自己的梦想么,他在每一个翻来覆去的夜里思考着这个对一些人来说过于奢侈的问题。

限定组合已经走到了最后两个月,个人邀约纷至沓来。公司的部署,他们心里也知道个大概。筹备告别演唱会的日子算得上出道以来最为清闲的时光,每天练歌排舞录音,尤长靖被更加严格地监管,为了呈现最好的舞台效果,他被要求再瘦五斤,半夜被饿醒只能哼哼唧唧地打开一瓶矿泉水。

“你怎么还不睡?”

林彦俊举着手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尤长靖站在冰箱边只能看见一张恐怖片一样的脸。

“解散之后你准备干嘛?”

林彦俊问完没有给尤长靖回答的时间,继续说:“我不想再跟团了。”




第一部戏是男二号,戏份足人设也讨喜,让林彦俊狠狠地刷了次脸。比较幸运的是取景几乎全部在市区内,开拍没多久有位歌手在同一座城市开演唱会,尤长靖被请去做嘉宾,消息灵通的粉丝欢天喜地在微博上搞起了抽奖祈求同框。

尤长靖在提醒歌迷注意安全的散场广播声里给林彦俊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干嘛有没有空。那时候他们还是看见餐桌上出现牛蛙会马上拍给对方的关系,随时可以联系,不必犹豫是否合适,不必考虑措辞。

同框自然是没有,林彦俊忙着赶夜戏,在冷风中陪女主角压马路,一遍又一遍。回复时已经快要凌晨三点,睡觉不能有亮光的人把手机放得远远的充电。

这样的错过很快成为了常态。




时间是小偷,是推手,是蛮横跋扈的狂风骇浪。

没有明确的转折点,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他们像坐标轴上的两条曲线,随着时间的推移渐行渐远。从每天联系到今天的消息隔天回复,融入不同的圈子认识不同的人,再想讲一件事需要先交代半小时人物背景与关系,无话不谈和无话可说之间,找不到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限定组合解散后第二年,尤长靖参加活动时再一次见到了林彦俊,隔着几张桌子,虽然换了发型,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后脑勺。快结束时,他站在林彦俊到出口的必经之路上,等他走近后喊了一声:“林彦俊。”

被叫名字的人看过来,一时竟然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他们交换了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林彦俊的手在尤长靖背上拍了两下,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也要来。讲完这句话,林彦俊突然觉得这世界不讲道理,忙碌的日程让人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被人说“成双入对”的两个人有一天也会变成如果尤长靖不叫那一声,他们就会擦肩而过。




林彦俊做嘉宾的那期节目被分成上下两部分播出。几年前就被盖章过八字不合,陆定昊没给老朋友面子,毒舌到底,最后的最后提起了在化妆室约他因为行程原因被拒的事情。

"真的,这个人膨胀了,现在整个人都飘了我跟你们讲,刚刚我问他下了节目干嘛,他根本不看我,冷着脸说啊明早的航班啊,你很忙是不是。"

"不忙,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和你聚。"林彦俊说完一脸你还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尤长靖还跟着节目组在吃喝玩乐,几天没发微博,一夜之间却被顶到了热搜,多了几万条消息提醒。

是林彦俊那期节目的下部也上了线,陆定昊在最后喊话香蕉的兄弟,说最近有空一定要聚一次,林彦俊有事不能参加就是耍大牌。热心网友把这一段截了出来,圈了香蕉的其他人求合体。




网络的力量不可小觑,被网友催着合体合体,已经鲜少有动静的群聊又热闹了起来,竟然也很快就敲定了时间,选在了尤长靖录完节目回国的那天。只是天公不作美,经历了航空管制和目的地大雨后,尤长靖推开包厢大门,只有林彦俊一个人还坐在椅子上,其他人倒的倒瘫的瘫,高茂桐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脸红得赛过番茄。

“这也太夸张了吧。”

尤长靖从坐在地上抱着椅子睡着了的陆定昊腿上跨过去,走到了林彦俊对面的位子,“还要我自罚三杯么。”

“不用,三杯换一次真心话大冒险。”

尤长靖盯着林彦俊看了几秒,“大冒险吧。”

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回到最初。

林彦俊把手里的空酒杯倒扣到桌上,“那就明年拿个最佳男歌手吧。”

“如果我选真心话呢?”

“我不想听你的真心话。”

没有不欢而散,只是人生中每天都在经历的平淡告别,两个人都默契地放弃了“改天再约”的客套话。时间,距离,生疏,隔阂,见或不见,一切随缘。




下一次见面谈不上缘分使然,香蕉的办公地点要搬迁,常驻上海的陆定昊在群聊里发了条:公司搬家啦。尤长靖在闭关筹备新专辑,看到消息已经是晚上,很快就让人给他订了回去的机票。BananaCulture的logo已经撤了下来,尤长靖在空荡荡的大门前再次遇到了林彦俊。

打卡机电冰箱,连照片墙都已经被被搬空了。这里是他们的大合照,旁边是陆定昊林超泽和林彦俊,下面是他和高茂桐,右边一点是林彦俊的单人照片,尤长靖回忆着之前照片的位置,其实早就记不清了,可能模糊的印象都是自己的杜撰。

“你要不要再照一次最爱的镜子。”他们把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最后尤长靖站在舞蹈练习室门口问林彦俊。

2016年在舞台上拿到直通卡的小胖子现在已经是不到110斤的歌手,从香蕉选秀、练习生、限定组合到现在,林彦俊望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




林彦俊曾收到过一封粉丝来信。

那位粉丝在信里写,在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很关注他,参加节目时为他爆肝投票,接机送机追行程,现在要把这一切放下了,准备和相恋多年的男友结婚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不能像以前一样把追星作为生活重心,还是会继续喜欢他,只不过换了种方式,祝他一切都好。

最后一次按下电梯按钮准备离开香蕉的主楼,林彦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封信。


“我以前收到过一封粉丝来信,她说要结婚了,以后换一种方式支持我,祝我一切都好。”

“很好啊。”

“尤长靖,你说人是不是都会变。”

电梯门刚好打开,他们走进去站到了两侧,尤长靖看着电梯里贴的安全须知,回答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都会变吧,能被喜欢那么一段时间就很幸运了。”

“那你呢?”

提问者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完整版是什么。
你也会变么,你已经变了么,你给过我一段时间的幸运么。

尤长靖还盯着安全须知,电梯已经到了一楼,林彦俊先一步走出去坐进了停在一旁的保姆车。




“再见,尤长靖。”

他伸手准备拉上车门,和门外的人对视的那一秒过去的细碎点滴火山喷发般地涌出,再一点点溜走。从这里回宿舍的小路,路过的小商贩,狂奔着打卡的清晨,每一个迷茫的黑夜,跌落,攀登,一堵堵墙和一次次跨越,渺茫的希望和近在咫尺的光芒。胸有成竹地说不想做个无趣的人的自己已经慢慢长大,他不再想着要和所有人不一样,却还倔强地相信在尤长靖心中自己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车门被拉上后尤长靖抬起手比了个拜拜。他好像又看见了廊坊的上下铺,高强度练习带来了疲惫与酸痛,却忘记一起带来好睡眠,尤长靖轻轻翻了个身,在残酷的淘汰赛制下竟然更加的理想化,关于未来的千百万种或保守或大胆的设想里,林彦俊从未缺席。

“再见,林彦俊。”

很久之前了,他们曾被叫着一起去拍叫做“卤肉有约”的花絮,林彦俊拿着麦,说下期再见,没等尤长靖做完打板的动作,他就又给了个开场pose,笑着讲男人要说到做到,我们又见面了,欢迎来到“卤肉有约”。



再见,还可以说到做到么。


End.


歌词来自《人生海海》

那句歌词是:就算真的整个世界把我抛弃


一份售后 《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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